裴笑面紅耳赤。

媽的，那個野男人就是你自己好嗎！！！

不能被池曜知道寶寶的存在，裴笑攥緊雙拳，緊咬牙關到太陽穴作疼，僵硬地別過臉，生硬地轉移話題：“池總，我今天過來並不是來討論我的私生活的。我私生活如何也跟你無關。”

池曜見他惱羞成怒，仿佛佐證猜測，他也怒火愈熾，說不出的煩躁。

——和我無關？

什麽叫和我無關？我是你的天命之番，就算我覺得你配不上我，但你原本應該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omega。

池曜妒火燒心，全然忘了弟弟出道這件事，他覺得裴笑就是心虛，忍不住追著他乘勝追擊：

“怎麽？被我說中了就不準說了？”

“你到底是跟多少野男人睡過？所以連懷上誰的孩子都不清楚？”

“成天去外面勾搭野男人，就這麽需要男人嗎？這是omega的本性嗎？”

池曜一口一個野男人，他媽的語氣還特別正義凜然，真是一潑油一潑油地往裴笑的惱火上澆。

裴笑氣極了，也相當口不擇言：“是，我是跟很多野男人睡過，怎麽了？”

“幾個，起碼一百個啊，我業內人稱百人斬，沒聽說過嗎？沒聽說過我現在告訴你。”

“對，我就是喜歡和男人睡。你們alpha可以標記多個omega，憑什麽omega只能睡一個alpha？”

池曜快被氣死了，他覺得裴笑真是道德敗壞：“會和你這種omega發生關系的野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讓你懷上孩子卻拋棄你，你卻還給這種人生孩子，孤身撫養小孩。你看看你，把自己的人生糟踐成這個樣子？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發展得還不錯，就因為未婚先孕，現在淪落至此……”

裴笑平日裏很是老好人，世故圓滑，誰都不得罪，溫柔體貼，細致入微，此時卻像是撕破了臉皮，他氣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一副涼薄模樣，冷冷地說：“所以呢？和您有關嗎？”

“呵，您鄙視我，好，隨便您鄙視。我愛過怎樣的日子就過怎樣的日子，我過得快樂就好。”

池曜的信息素聞上去還是很香，但裴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吸引，反而十分厭惡。

這種感情上的討厭在一瞬間就壓過了生理上因為天命之番而產生的好感。

操。

這個傻X的直A癌絕壁是晚期！沒得救了！

裴笑在心底罵他。

池曜自然也感覺到了裴笑的討厭，他皺了皺眉，即使明知道裴笑私生活不檢點，他絕不想再和這種omega扯上關系，但莫名地……還是不想被裴笑討厭。

他自小到大，假如決定了做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動搖，但這次……池曜竟然有那麽幾個瞬間，差點答應了裴笑的請求。

真是邪門了。

他一看到裴笑眼睛還有點紅，卻一副倔強的模樣，像一只被欺負的縮在墻角對他呲牙炸毛的小動物，兇巴巴的，還有點可愛，竟然還有點吸引人。

然後理智將冷靜拉回他的大腦，池曜想，裴笑一定就是用這幅面孔去勾引男人，他可是個演技精湛的演員。

一想到曾經有過裴笑可能也以這種神情使別的男人為他著迷，池曜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強酸腐蝕內心。

崔雪晏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被兇的不敢吱聲，瑟瑟發抖。

兩個人吵得都快要忘記來意，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目光似在空中激起無形的電光一樣。

裴笑發熱的腦袋過了一會兒才冷下來，他咬牙切齒地問：“池總，我今天過來是想我的團能不能出道的事，時間都安排好了，我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現在就算重新編舞也來不及了。”

“你讓崔雪晏上這一次舞臺，我們再談後面的，行嗎？”

池曜斬釘截鐵地答：“不行。”

裴笑輕笑兩聲，猶如困獸一般，在原地踱了兩步，擡頭望向他：“您不想談了是吧？”

簡直欺人太甚。

裴笑最後瞪了他一眼，像是想罵臟話，又極力遏制住。

他每看池曜一眼，不管是祈求是憤怒，都像是在池曜心底最卑劣敏感的心弦上撥動一下，讓池曜心癢難耐，愈發在意這個人。

裴笑用最後的冷靜說：“我也談不下去了。我先走了，池總，就不打攪您工作了。”

說完，裴笑轉身就走。

崔雪晏迷茫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大哥，不知道該往哪邊站。

裴笑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拎著他的衣領：“還楞著幹嘛？走啊！”

崔雪晏像是被拉住了狗繩的小博美狗一樣，乖乖傻傻地被裴笑拉走了。

裴笑一路把人拽進了電梯裏，一擡頭，看到池曜也走出了辦公室，隔著十幾米遠，遙望著他。

裴笑針鋒相對地回望過去，催促一樣地按了好幾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地合上，直至完全關閉，再看不見池曜的身影。

一關上電梯，裴笑就黑著臉罵崔雪晏：“你怎麽知道我有個孩子的？”

崔雪晏可不敢把幾個狗隊友供出來：“因為、因為我看到你帶了奶瓶……”

裴笑眼也不眨地說：“我喜歡用奶瓶喝水不行嗎？”

崔雪晏說：“你身上還總是一股奶味兒，而且你的手機裏載滿了兒歌，再說了，你都跟我哥承認了。”

裴笑煩躁極了，尤其是最後這一句，聽在他耳朵裏，頗有幾分歧義。

承認？承認什麽？

他是不可能跟池曜承認的。

現在別的都是次要的了，什麽工作，什麽事業，都沒有他的寶寶重要。工作沒了可以再找，錢沒了能夠再賺，但他要不容易擁有的家人要是被池曜搶走了，他去哪找？

就算他指責崔雪晏也無濟於事。

事情已經被捅出去了，難保池曜不會去查，寶寶長得和他那麽像，但凡池曜看到照片，連DNA親子鑒定都不用去做就能知道這是他的崽。

——露餡只是時間問題，就算他現在就帶寶寶逃跑，這次有個孩子，池曜未必會像上次一樣輕易放過他。

他不能說得準那個直A癌會幹出什麽事來。

……不如先下手為強。

反正他是瓦礫，池曜是玉石，真豁出去了，他又不吃虧。

崔雪晏見裴笑沈著臉，臉上神色變幻，黑氣像要溢出來似的，怪嚇人的。

“叮。”

一樓到了。

裴笑走出門，崔雪晏連忙跟上。

他們倆都生得好看，引得路人紛紛回眸，只是裴笑現在身上的氣質很可怕，周身像是有個真空帶一樣，沒人敢靠近。

崔雪晏翕動鼻翼，他聞到了裴笑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好香啊。搞得他情不自禁地有點臉紅。

裴哥的信息素平時有這麽香嗎？剛才在大哥辦公室裏全是大哥信息素的味道，他都沒註意到……

裴笑是開車來的，他把崔雪晏載上車，崔雪晏系好安全帶，問：“我們現在回公司嗎？”

裴笑轉動車鑰匙，點火：“那不然呢？你還要去哪？”

崔雪晏愧疚地說：“……裴哥，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是私生子，這事不太體面，我離家的時候什麽都沒要，我都有好久沒跟我哥聯系了。”

裴笑說：“沒事，這事不怪你。”

他和崔雪晏相處了半年，這是個好孩子。

裴笑就納悶了，他的寶寶乖，崔雪晏也乖，只有池曜是個直A癌大奇葩，基因突變嗎？

“還是我退團吧。”崔雪晏憋悶地說，“不能耽誤他們。稍微改改編舞就行了，他們都很強，一定可以的。”

崔雪晏就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到破局的辦法，只能他一換四了。

犧牲他一個就行了。

卻聽裴笑說：“不用，你可以出道，我也不必辭職。”

崔雪晏懵了：“啊？？？”

裴笑直直望著前方：“這事不用你操心，我會搞定的。”

崔雪晏完全想不到能怎麽做，那可是他大哥誒，超可怕噠！！裴哥看上去不像是有辦法能對付他大哥啊？

裴笑在公司樓下的路邊停好車，對崔雪晏簡潔明了地指示說：“下車，回去，練舞。”

崔雪晏“哦”了一聲，滿心擔憂，腳步拖沓地走回去了。

裴笑去路邊便利店買了一包煙。

反正之後要洗澡了再回家，好久沒抽煙了，抽一包吧，壯壯膽。

好久沒抽煙，抽一根還挺爽。

裴笑用力吸了一口，煙頭的火光皺亮，他叼著煙，打開手機，預訂了今晚11點一家普通連鎖平價旅館的大床房，然後把地點房號發給了池曜：【池總，剛才是我不好，對不起。我想再好好和您談一次。我已經訂好了房間，等您的回覆。】

發完短信，裴笑一邊抽煙一邊等回覆，以為要等好久。

池曜還會見他嗎？好像也不一定吧？

甚至裴笑都還沒有來得及不安，才把手機揣回口袋，就響起了收到新短信的提示音和震動聲，裴笑看一眼，池曜亦簡明扼要地回他：【好。】

裴笑看著屏幕上的字，輕笑了一聲。

他翻找通訊錄，又找到一個號碼，撥通過去：

“餵？陳哥嗎？”

“想跟你買點貨。”

“對，三部針孔攝像機，要自動保存帶聯網的，幫我設置一下每十五分鐘保存文件自動發動至郵箱。”

“謝了。”

“還有信息素增強劑……片劑……不，還是針劑吧，好，價錢不是問題。”

“我現在就過去拿。”

裴笑把還沒抽完的煙扔在地上，踩上去碾熄。

池曜不是清高自傲好面子，不是因為被他糟蹋了就耿耿於懷嗎？那再糟蹋一回吧。

他要將這個高傲的alpha的自尊狠狠地碾碎。

~~~

池曜其實遲疑了一下要不要去赴約，這家酒店的名字看上去就是一家小酒店。

等到了地點，果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破舊，他從沒進過這麽臟小的酒店。

但這是裴笑定的，池曜只得忍著潔癖，詢問前臺之後，找到了房間。

池曜敲了敲門，不由地皺眉，這沒開門，他都隱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裴笑的信息素的味道。

好香好甜。

一打開門，裴笑站在門口，只穿著一件自帶的浴袍。

濃烈的煽情的信息素香氣撲面而來，池曜瞬間口幹舌燥，渾身發熱起來，裴笑穿成這樣，卻一副公事公辦的神色，說：“池總，進來談吧。”

裴笑太正經了，池曜遲疑了一下，又或許有信息素的幹擾，他鬼使神差地跟進門去。

池曜額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裴笑關上門，還上了鎖。

池曜聽到輕微的哢噠聲，心裏的最後一分理智告訴他情況有點不對勁，可是當關上門以後，密閉的空間裏，信息素的味道更重了，他完全無法思考，僅憑最後的冷靜而沒有直接撲上去壓住這個omega。

池曜聽見自己喑啞的聲音：“……裴笑，你幹什麽？”

裴笑用行動回答他，直接解開浴袍，扔在腳邊，過道壁燈柔和的光籠罩在他的身體上，除了脖子上戴著防標記項圈，浴袍下面什麽都沒穿。

裴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只站在那，羽睫微擡，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卻比其他任何舉動都要煽情。

池曜仿佛聽到自己腦海裏名為理智的弦崩斷的聲音。

想要臣服於alpha是omega的本能，想要征服omega也是alpha的本能……他控制不住原始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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